第4章 駙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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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駙馬
永寧公主的婚事可謂近日來京城中最為關照的事，因此傳旨太監剛離開衛國公府，消息便傳遍了京城。
而齊長風此刻也收到自己任職的旨意，與他同年的進士無一不為他惋惜。
“齊兄有大才，只可惜家世上有些不盡人意，咱們這些寒門子弟，哪能得到金枝玉葉的垂青呢！”
“得了吧你，齊兄可不是寒門，也許只是公主不願遠嫁罷了。”
“聽說這宋瑾辰在幾年前京城貴女中的呼聲可高了，只是他一直看不上，原來是等著尚公主呢！”
“可不是嗎，這衛國公府都開始修葺宅子了，也算是誠意十足啊——”
齊長風聽著耳畔眾人的喧鬧，看向皇城的方向，眼中有幾分落寞。
賞花宴上他見過宋瑾辰，茫茫人海，只有他和自己勢均力敵，各有利弊。
他本以為公主不欲理會瑣事，看不上衛國公府的繁亂，本以為自己毫無懸念，可現在看來，是他自滿了。
“齊兄！”
齊長風轉身看向來人，回禮道：“孫兄！”
孫景眼中有幾分讚賞，開門見山道：“齊兄修竹之姿，家父頗為賞識，齊兄之前雖然拒絕，但如今公主佳婿已定，你也應是知道我的來意，該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。”
齊長風輕搖頭，倚欄而望：“既然不是她，齊某也無意婚嫁，令妹才貌雙全，在下不敢叨擾。”
“哪怕我祖父可以為你周旋，讓你留任京城也不願意？我祖父身為內閣之首，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齊長風並未糾結，坦然相拒：“外放與留京齊某都不在意，只要是為民做事，哪裏都好。”
孫景眼中敬佩更添幾分，“齊兄大義，孫某佩服，實不相瞞，京中勢力盤根錯雜，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，齊兄並無根基，外放不失為一件好事，還望齊兄莫要氣餒。”
齊長風道謝後轉身離去，又最後看一眼皇城，像是要深深記住它的模樣，想著下次再相見的光景。
皇城內，延禧宮，林貴妃砸了一套茶盞，氣急敗壞道：“本宮還未同皇上商議，永寧的婚事怎的就定了下來！皇後真是急迫，怕她女兒嫁不出嗎！”
“娘娘息怒！”
珠雲及一幹侍女統統跪下，林貴妃雖受寵，但性子潑辣，稍有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，在延禧宮當差的人都叫苦不疊，時常生活在水深火熱中。
“不過一晚上，本宮都請了皇上前來，偏教那賤人勾去鳳儀宮，不知用了什麼迷惑手段讓皇上那麼快就下了旨意；偏本宮娘家侄子被永寧那個賤丫頭迷得找不著北，還沒等本宮完全接受她，怎麼就定了人家。”
珠雲越聽越驚嚇，膝行至林貴妃眼前勸慰道：“娘娘不要生氣，這話說不得，皇上可容不得別人議論永寧公主一句，再說聖旨已下，改不了得了啊！”
“賤人！”
林貴妃聽著這話更加氣憤：“那賤人穩坐中宮就罷了，偏偏生的一雙兒女都壓在本宮兒女頭上，永寧不過是個丫頭片子，皇上偏偏從兩年前就琢磨駙馬的人選，而本宮的永平公主呢！如今都快及笄了，皇上連一點動靜都有沒有！”
“選誰不好，偏偏選了位高權重的衛國公府！衛國公兵權在握，皇上就不怕太子勾結姻親造反嗎！”
“娘娘慎言！”
林貴妃氣極反笑：“都是皇上的子嗣，怎就對這兩人另眼相待！讓本宮如何能不氣！”
“娘娘莫氣！眼下最重要的是為了三皇子和永平公主謀劃，一時的榮光又算得了什麼呢？”
林貴妃嗤笑一聲，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，鎮定下來恢覆安靜坐在凳子上。
“玉面判官又如何，國公府又如何，上有繼母下有妯娌，本宮不信她還能活的如此肆意，本宮的永安一定會找到更好的駙馬。”
林貴妃把玩著蔻丹，眼中盛滿野心，隨口吩咐道：“去，讓永安別整日悶在宮裏，讓她私下裏多見幾個勳貴世家子弟，本宮就不信比不過皇後！”
而戚灼此刻對外界的熱鬧一無所知，聖旨一下，禮部和宮中各司都開始籌備婚事，戚灼也繁忙起來。
“欽天監算好的日子是在八月十六，眼下還有半年多的光景，公主出嫁的一切事宜早在兩年前就已開始準備，一切都綽綽有餘。”
“此外，這是司衣司聯合京城和江南各處的繡坊制作的一副嫁衣冊子，還請公主挑選。”
“這一件是司寶司打造的鳳冠圖紙，還有其餘的衣服首飾圖紙，都在此處。”
戚灼看向青荀一一介紹的冊子有些頭大，不禁問道：“這麼多？”
青荀笑道：“這些不僅是公主出嫁時的衣服首飾，還有算進嫁妝的珠寶，皇後娘娘說，這半年六司所有事宜以公主為先，公主出嫁後，也會每月定時向公主進獻。”
一旁的青竹又道：“嫁妝單子皇後娘娘本想拿給公主，只是娘娘和皇上添了又添，太子也是，娘娘便說臨近婚期再送來，娘娘還說，雖然民間嫁娶都是姑娘自己繡，但公主貴為金枝玉葉，只需全權交於司衣司就可。”
戚灼從未在意婚事，只是今日聖旨一下，各方人馬齊齊出動，倒是讓她有了即將離開皇宮的感觸。
正說著，殿外傳來司琴的聲音。
“奴婢參見公主——”
戚灼派人迎了進來，笑道：“可是母後又吩咐了什麼？”
司琴朝戚灼俯身，又打開冊子，回稟道：“娘娘讓我將隨公主出嫁人員的冊子交給公主，看有什麼不妥之處再修改。”
司琴又道：”除了青荀青竹青蘭青芷四位姑娘，另有婢仆三十，小廝二十，蘌廚三十，工匠雜工三十，轎夫二十，歌舞伎三十，再加上公主親衛三千，和家丞家令二位大人，共計三千一百七十二人。”
戚灼想了想，合上冊子道：“這已經超出了公主的規格，是否有些不妥？”
司琴淡然一笑，解釋道：“皇上和娘娘考慮到公主並不久居公主府，隨性人員要分成兩批，特地增添了人員，就算這樣，皇上還擔心公主委屈，特意讓奴婢來問問。”
“既如此，那便就定下這些人吧，左右還有衛國公府的人，不會怠慢了我。”
戚灼現在已然能預料到自己的嫁妝會充足到何種地步，慶幸自己出嫁日期的不算晚，不然怕是要把父皇母後的私庫都要搬空了。
司琴看著這滿殿的人，笑道：“這幾天是各方事情湊到一塊去了，難免要公主辛苦些，待一切步入正軌，公主的日子就清閑了。”
戚灼點頭應到，司琴便回鳳儀宮覆命，戚灼覆又拿起筆翻看首飾冊子，時不時與幾位掌權人交談，一整日裏長樂宮人員來來往往好不熱鬧。
天色漸晚，戚灼正要傳膳，外頭突然有人通傳太子到了。
倒真是好時候，戚灼轉頭吩咐青竹晚膳再添一道紫蘇蝦和鮮筍燴鰣魚，又吩咐小廚房上一碟芙蓉糕。
人未至聲先聞，一清亮少年音笑道：“我可是聽說皇姐這熱鬧一整日了，弟弟我這個點來，不會討人嫌吧？”
“就你會貧嘴，”戚灼看向眼眸明亮神采飛揚的少年，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身旁。
太子戚乾年十六，與永寧公主一胎雙生，二人感情甚好，這些年從未鬧過紅臉。
青竹呈上芙蓉糕，戚乾凈了手就不在意形象地往嘴裏塞，戚灼不得不提聲警告，“私下裏怎得這般沒有形態，小心蘌史又要參你。”
“你這又不是旁的地方，不要計較！你親弟弟在外人面前端著累都要累死了，也就你這裏我能放松放松，皇姐怎麼如今要嫁人了就如此狠心了。”
戚灼看著這一言不合就耍賴的弟弟輕輕扶額，警告道：“少取笑我，每次都被你插諢打岔過去，真不知道什麼人治得了你。”
戚乾才不在意，吃完一小塊芙蓉糕，擦幹凈手，當即表示：“我要在這用晚膳，我還要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“你哪次不在這吃？”戚灼端起茶盞，淡淡道：“至於你說的驚喜，我看不是驚嚇就不錯了。”
戚乾此刻卻一副討好賣乖的表情，悄聲道：“我猜皇姐從前一定沒認真看過宋瑾辰此人，畫像和真人可不一樣，難道皇姐就不想在成親前好好看看自己的未來夫婿長什麼樣的嗎？”
戚灼掀起茶蓋的手頓在半空，凝眸深思。
宋瑾辰，的確是眼下能撥動她心弦的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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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寧公主的婚事可謂近日來京城中最為關照的事，因此傳旨太監剛離開衛國公府，消息便傳遍了京城。
而齊長風此刻也收到自己任職的旨意，與他同年的進士無一不為他惋惜。
“齊兄有大才，只可惜家世上有些不盡人意，咱們這些寒門子弟，哪能得到金枝玉葉的垂青呢！”
“得了吧你，齊兄可不是寒門，也許只是公主不願遠嫁罷了。”
“聽說這宋瑾辰在幾年前京城貴女中的呼聲可高了，只是他一直看不上，原來是等著尚公主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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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以為公主不欲理會瑣事，看不上衛國公府的繁亂，本以為自己毫無懸念，可現在看來，是他自滿了。
“齊兄！”
齊長風轉身看向來人，回禮道：“孫兄！”
孫景眼中有幾分讚賞，開門見山道：“齊兄修竹之姿，家父頗為賞識，齊兄之前雖然拒絕，但如今公主佳婿已定，你也應是知道我的來意，該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。”
齊長風輕搖頭，倚欄而望：“既然不是她，齊某也無意婚嫁，令妹才貌雙全，在下不敢叨擾。”
“哪怕我祖父可以為你周旋，讓你留任京城也不願意？我祖父身為內閣之首，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齊長風並未糾結，坦然相拒：“外放與留京齊某都不在意，只要是為民做事，哪裏都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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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長風道謝後轉身離去，又最後看一眼皇城，像是要深深記住它的模樣，想著下次再相見的光景。
皇城內，延禧宮，林貴妃砸了一套茶盞，氣急敗壞道：“本宮還未同皇上商議，永寧的婚事怎的就定了下來！皇後真是急迫，怕她女兒嫁不出嗎！”
“娘娘息怒！”
珠雲及一幹侍女統統跪下，林貴妃雖受寵，但性子潑辣，稍有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，在延禧宮當差的人都叫苦不疊，時常生活在水深火熱中。
“不過一晚上，本宮都請了皇上前來，偏教那賤人勾去鳳儀宮，不知用了什麼迷惑手段讓皇上那麼快就下了旨意；偏本宮娘家侄子被永寧那個賤丫頭迷得找不著北，還沒等本宮完全接受她，怎麼就定了人家。”
珠雲越聽越驚嚇，膝行至林貴妃眼前勸慰道：“娘娘不要生氣，這話說不得，皇上可容不得別人議論永寧公主一句，再說聖旨已下，改不了得了啊！”
“賤人！”
林貴妃聽著這話更加氣憤：“那賤人穩坐中宮就罷了，偏偏生的一雙兒女都壓在本宮兒女頭上，永寧不過是個丫頭片子，皇上偏偏從兩年前就琢磨駙馬的人選，而本宮的永平公主呢！如今都快及笄了，皇上連一點動靜都有沒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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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貴妃嗤笑一聲，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，鎮定下來恢覆安靜坐在凳子上。
“玉面判官又如何，國公府又如何，上有繼母下有妯娌，本宮不信她還能活的如此肆意，本宮的永安一定會找到更好的駙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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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欽天監算好的日子是在八月十六，眼下還有半年多的光景，公主出嫁的一切事宜早在兩年前就已開始準備，一切都綽綽有餘。”
“此外，這是司衣司聯合京城和江南各處的繡坊制作的一副嫁衣冊子，還請公主挑選。”
“這一件是司寶司打造的鳳冠圖紙，還有其餘的衣服首飾圖紙，都在此處。”
戚灼看向青荀一一介紹的冊子有些頭大，不禁問道：“這麼多？”
青荀笑道：“這些不僅是公主出嫁時的衣服首飾，還有算進嫁妝的珠寶，皇後娘娘說，這半年六司所有事宜以公主為先，公主出嫁後，也會每月定時向公主進獻。”
一旁的青竹又道：“嫁妝單子皇後娘娘本想拿給公主，只是娘娘和皇上添了又添，太子也是，娘娘便說臨近婚期再送來，娘娘還說，雖然民間嫁娶都是姑娘自己繡，但公主貴為金枝玉葉，只需全權交於司衣司就可。”
戚灼從未在意婚事，只是今日聖旨一下，各方人馬齊齊出動，倒是讓她有了即將離開皇宮的感觸。
正說著，殿外傳來司琴的聲音。
“奴婢參見公主——”
戚灼派人迎了進來，笑道：“可是母後又吩咐了什麼？”
司琴朝戚灼俯身，又打開冊子，回稟道：“娘娘讓我將隨公主出嫁人員的冊子交給公主，看有什麼不妥之處再修改。”
司琴又道：”除了青荀青竹青蘭青芷四位姑娘，另有婢仆三十，小廝二十，蘌廚三十，工匠雜工三十，轎夫二十，歌舞伎三十，再加上公主親衛三千，和家丞家令二位大人，共計三千一百七十二人。”
戚灼想了想，合上冊子道：“這已經超出了公主的規格，是否有些不妥？”
司琴淡然一笑，解釋道：“皇上和娘娘考慮到公主並不久居公主府，隨性人員要分成兩批，特地增添了人員，就算這樣，皇上還擔心公主委屈，特意讓奴婢來問問。”
“既如此，那便就定下這些人吧，左右還有衛國公府的人，不會怠慢了我。”
戚灼現在已然能預料到自己的嫁妝會充足到何種地步，慶幸自己出嫁日期的不算晚，不然怕是要把父皇母後的私庫都要搬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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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灼點頭應到，司琴便回鳳儀宮覆命，戚灼覆又拿起筆翻看首飾冊子，時不時與幾位掌權人交談，一整日裏長樂宮人員來來往往好不熱鬧。
天色漸晚，戚灼正要傳膳，外頭突然有人通傳太子到了。
倒真是好時候，戚灼轉頭吩咐青竹晚膳再添一道紫蘇蝦和鮮筍燴鰣魚，又吩咐小廚房上一碟芙蓉糕。
人未至聲先聞，一清亮少年音笑道：“我可是聽說皇姐這熱鬧一整日了，弟弟我這個點來，不會討人嫌吧？”
“就你會貧嘴，”戚灼看向眼眸明亮神采飛揚的少年，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身旁。
太子戚乾年十六，與永寧公主一胎雙生，二人感情甚好，這些年從未鬧過紅臉。
青竹呈上芙蓉糕，戚乾凈了手就不在意形象地往嘴裏塞，戚灼不得不提聲警告，“私下裏怎得這般沒有形態，小心蘌史又要參你。”
“你這又不是旁的地方，不要計較！你親弟弟在外人面前端著累都要累死了，也就你這裏我能放松放松，皇姐怎麼如今要嫁人了就如此狠心了。”
戚灼看著這一言不合就耍賴的弟弟輕輕扶額，警告道：“少取笑我，每次都被你插諢打岔過去，真不知道什麼人治得了你。”
戚乾才不在意，吃完一小塊芙蓉糕，擦幹凈手，當即表示：“我要在這用晚膳，我還要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“你哪次不在這吃？”戚灼端起茶盞，淡淡道：“至於你說的驚喜，我看不是驚嚇就不錯了。”
戚乾此刻卻一副討好賣乖的表情，悄聲道：“我猜皇姐從前一定沒認真看過宋瑾辰此人，畫像和真人可不一樣，難道皇姐就不想在成親前好好看看自己的未來夫婿長什麼樣的嗎？”
戚灼掀起茶蓋的手頓在半空，凝眸深思。
宋瑾辰，的確是眼下能撥動她心弦的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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